01
如果谁要在今天之前,告诉李蓉,潘裕安会出/轨。
李蓉不但不会相信,反而会狠狠给他几个大白眼,劝他去吃药,治治脑子或者洗洗眼睛。
李蓉和潘裕安是相亲认识的,恋爱一年,结婚四年,女儿2岁,婚姻幸福。
从恋爱到结婚,潘裕安一直是名副其实的好男友,好老公。
他不抽烟,不喝酒,会做家务,和朋友出去玩都会报备,节日必定有所表示,生活里照顾李蓉的情绪,对岳父岳母孝顺有加。
这样的老公会出/轨?
可就是这样的老公,在她眼皮底下,搂着一个女人,从对面的酒店堂而皇之地走了出来。
然后一起上了门口的出租车离开。
李蓉在马路对面,感觉这短短一分钟就像在做梦,真希望自己看错了。
可是那是潘裕安,化成灰她都认得出的老公。
他不是在出差吗?
02
想方设法弄来了酒店的登记记录和录像,潘裕安的确在酒店开了房,而女方的名字是张筠。
录像镜头里,张筠全副武装戴着口罩,看不清脸庞,不过看身形非常削瘦。
潘裕安看向张筠的眼神,充满感情。
这份感情,即使隔着清晰度并不高的录像屏幕,也刺痛了李蓉的心。
她恍惚想起,她老公潘裕安,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。
三天后,潘裕安归家:“老婆,我回来了!”
李蓉仔细看了一眼他的脸,好像瘦了一些,看起来一切如常。
“老公憔悴了一些哦。”李蓉尽量用平常的口吻说话。
“出差嘛,难免的。”潘裕安边洗手边说,“外面哪里有家好啊。”
李蓉想开两句玩笑,却实在说不出来,只能低头和女儿玩。
洗完手的潘裕安过来和女儿玩一会,就去厨房做饭,像往常一样。
隔着厨房的玻璃门,看着潘裕安熟悉的身影,李蓉的眼眶湿了又湿。
她舍不得这个男人,也深爱着他。这个家,是他们一点一滴筑起的,她不想轻易舍弃。
于是她决定尽快忘记,把潘裕安的出/轨当作没有发生过,给他一次机会。
可是潘裕安并没有给自己机会,第二天,潘裕安又开始大忙特忙。
他说最近工作任务重,要赶活,于是加班,夜里常常十点之后才回。
而且,即使在家里,他也多了一些必须去阳台才能接的电话。就连手机,他都修改了解锁密码。
李蓉甚至觉得,除了没有提出离婚,他的一切心思都是那么昭然若揭。
她内心备受煎熬,常常在夜里哭泣,摊牌吧,又舍不得才两岁的女儿和潘裕安平日里的好。
可忍吧,却忍不下去。那个录像,如鲠在喉。
至此李蓉才知道,原来在婚姻的煎熬里,要和不要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。
03
潘裕安快坚持不住了,他感觉到李蓉产生了怀疑,但是他不敢停。
这件事已经开始,就刹不住车。
他也不能刹车。
在难得陪老婆孩子吃晚饭的点,电话又来了。
李蓉眼瞅着潘裕安跑到阳台接了个电话,脸色大变地回来,勉强笑着说:“老婆,公司有急事,我得去一趟。”
“那你今晚还回来吗?”李蓉问。
迎着老婆的目光,潘裕安垂下头穿鞋:“不一定,你不要等我了,晚了我就在公司睡。”
他急匆匆地走了,李蓉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。
在重症监护室外守了一夜,潘裕安去洗了个脸,回来却看到了自己母亲和李蓉。
两个女人隔着玻璃门看着里面的张筠。
妈妈脸色复杂,李蓉却阴晴不定。
“老婆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潘裕安大吃一惊。
李蓉还没说话,妈妈开口:“我告诉蓉蓉的,不然你的小家就要保不住了。”
04
事情的转折来自一个被潘裕安藏起来的箱子。
前天因为婆婆要搬到新房子里去住,需要整理旧物打包,李蓉就回婆家帮忙。
在潘裕安的房间床底,她发现了一个挺大挺沉塑料箱。
隔着白色的透明盖,李蓉看见了一张手工制作的小卡,卡片上着一句话,是潘裕安的笔迹:我心爱的人,生日快乐。
这句话把李蓉雷了一下,几乎没有犹豫,她就打开了塑料箱。
也打开了一个她从来未曾知晓过的世界。
箱子里,有发卡、小娃娃、泥陶,有饭店票根、旧电影票、景点门票,也有手写情书、卡片和一个旧手机。
甚至在箱子最底下,还有几件女孩的旧衣服,被叠得整整齐齐压在最下面。
一切的一切,都是给另一个女人的。
一个叫张筠的女人。
那个下午,李蓉用了整整两个小时,才把所有东西都看完,包括那64封情书。
这是过往,但是在过往里,潘裕安深爱张筠,爱到刻骨铭心。
这样热烈的潘裕安,仿佛是另一个人,不是李蓉认识的那个平稳周全的丈夫。
李蓉傻傻地坐在地上,像一座雕塑,而内心早已经坍塌。
却原来不是出/轨,是旧情复燃。
05
李蓉彻底伤了心,想立即回家,和潘裕安谈离婚。
走到门口,遇见外出刚回来的婆婆,见到李蓉一脸悲愤,忙拉住询问。
看到那个塑料箱,婆婆才明白,长叹一口气后,说了一个故事。
那个张筠,是潘裕安的初恋,两人曾经相爱六年,爱的深切。
张筠出生不幸,三岁父母就出车祸双双离开,寄养在舅舅家,舅妈又不曾善待。
她性格好强孤僻,恋爱六年中,潘裕安迁就的多,爱的也更多。
可是张筠坚决不肯生小孩,说孩子是负担。但潘家是个爱孩子如命的家庭。
潘裕安以为她会慢慢改变,但到最后还是不行,张筠说结婚和孩子只能选一个。
这个矛盾是根本无法化解。想了几天后,两个人分手了。
婆婆拉着李蓉的手:“你别多心,我知道她最近为什么回来。我带你去。”
在医院走廊外,婆婆带着李蓉见到了一直在昏迷的张筠。
张筠得了乳腺癌,晚期,已经扩散了。
“这一个月,裕安一直边上班边照顾她,她已经没有亲人了,娘家舅舅前两年也过世了,舅妈压根就不管她。”
婆婆絮絮叨叨:“我这些天也会过来帮帮忙,这个姑娘太可怜,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。”
李蓉盯着ICU里那个瘦到不成人形的女人,心中一片空白。
潘裕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回家后自动给李蓉跪下。
李蓉看他那副低声下气的样子,即生气又好笑,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,反正复杂得很。
没想到,折磨自己一个月的出/轨,背后竟是这样。她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不用李蓉问,潘裕安自己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。
“一个半月前,我们有个同学突然告诉我,在南方见到已经瘦得不行的张筠,说她是癌症晚期,同学只是叹气,我却上了心。
张筠是个固执的人,我们分手后这几年,她从来没和我联系,当初分手的时候,她就说了此生不用再见,然后就断了所有联系。
她性格孤僻,没有朋友,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,看在我的面子上,她偶尔还和老同学见一面吃个饭,后来分手后,她就退出了同学群。
听到她生病,我很难过,毕竟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。我借口出差就去了她的城市找到了她。
我劝她和我一起回来接受治疗,她先开始不肯,后来才被我劝服。
刚开始医院没有床位,我安排她在酒店住了几天,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走路都要人搀扶,每天都痛得死去活来。”
潘裕安不敢在李蓉面前表现的太悲伤,却控制不住眼泪。
“人是住院了,但病情却发展得太快了,不过两周时间,她就的止痛药剂量就加到最大。
她常常痛得在床上打滚,哀嚎,哭着求我让她去死,不要治疗。
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死去,我做不到。真的做不到!可是看着她这样活活地痛着,我也做不到。”
泪水从潘裕安指缝中流出,打湿了衣服,李蓉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大男人能嚎啕哭成这样。
“老婆,”潘裕安抱住李蓉的腰,“我救不了她,救不了她。”
李蓉的心被他的泪水浸泡得又酸又软,她抬手在他后脑勺抚摸着:“我知道,这不怪你。”
她低声说,也不禁滴下泪来。
“一个星期前她就进了重症监护室,刚开始几天还会偶尔醒来,看着我,对我笑。可是这两天,她就没再醒来过。
昨天傍晚,她的心跳停止了半个小时,医生打电话过来问我救还是不救?我想说不救的,让她好好地走,可是我不忍心。”
哭过一场,潘裕安平静了一些:“医生说她撑不了几天了。”
“对不起老婆,没有告诉你这件事,你不要怪我,不要和我离婚。”
李蓉伸脚踢踢他:“起来吧,别跪着了,第一次下跪认错因为这个,我可不愿意。”
“先陪她度过这最后一段日子吧,我们的事,过后再谈。”李蓉靠着沙发背,淡淡地说。
她已经原谅了潘裕安这次的出/轨,但是对于他的隐瞒,必须给个惩罚。
当初恋爱时期的不坦白,加上如今婚姻时期的隐瞒,等过了这些天,再一起好好算账。
06
张筠没有坚持多久,三天后,一直在昏迷中的她就离开了人世。
她的律师从南方赶来,宣布了遗嘱,。因为她没有亲人,就把自己所有遗产都留给了潘裕安的女儿,说是谢谢潘裕安和潘家曾经给过的温暖。
这些年,张筠在南方打拼出一番事业,房子和车子还有存款,折合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。
遗嘱是在她见到潘裕安之前就立的,她留了一段录音给潘裕安和李蓉。
“人们常说乳腺癌是心情长期压抑才得的,所以我不希望你知道我的死因后归结于自己。
其实那和你无关,是我自己性格有问题。和你在一起的六年,我们都真心珍惜,其实就是好的,没有遗憾。你不用负疚更不用难过。
去年回老家给舅舅扫墓,在超市见过你和你妻子,你抱着女儿看她的样子,看起来就很幸福,那是我就知道,你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东西。
其实这就是最好的安排,好好过下去吧,潘裕安,带着我那一份,好好过下去。”
律师放录音的时候,潘裕安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,自从那天在李蓉面前哭了一场后,他好像就完全恢复了冷静。
李蓉眼中那个周到细心,做事周全的老公回来了。
处理好张筠身后所有的事情,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月。
看着忙前忙后做饭的潘裕安,李蓉瞄了眼挂钟,已经是下午三点。
今天是除夕,公婆和父母都会过来,在他们这个小家吃年夜饭团圆。
女儿跑向厨房,举着一颗奶糖给潘裕安吃。
潘裕安蹲下身子,吃了糖然后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,笑得一脸温柔。
李蓉走过去,她知道惩罚应该到此为止。这几个月,她都是和女儿睡,刚开始时是因为,她以为潘裕安出/轨,心理生理都接受不了同床共枕。
后来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做错事就该接受惩罚。
夫妻本是同舟人,如果做不到齐心协力,互相信任,小船总有一天会翻船。
“你今晚过来睡觉吧。”她说了一句话。
这句话点亮了潘裕安眼睛里的星星,瞬间也照亮了李蓉的心河。
作者:瓶里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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